《虎虎生威》
《甘南牧野》
《芳草天涯》
《莫道秋色不如春》
《大漠夕阳下》
《远眺祁连》
《雪盖祁连》
《祁连月泉晓彻寒》
《古郡敦煌》
《长城饮马》
“身行万里半天下,归来还看自家山。”实际上,陈天铀并非甘肃人,但他却以甘肃人自居。他的人生哲学、艺术创作情愫乃至于艺术生命都系于西北一域。在他的心里,是大西北深厚的文化积淀孕育了其艺术才思,也是西部雄浑的自然风貌、地域特色和人文精神给予了他创作激情。
没有第二故乡的惠泽和西部文化的熏陶,就不可能产生陈天铀那极具个人风格的作品。他自小历经生活磨难,但对西北却情有独钟,并视为其艺术创作的心源。正如其所言:“余处黄土之原,居陇上之山,深知‘夕阳芳草寻常物,解用多为绝妙词’。若能栖陇原之上,汇会人情时变,通澈天地健运,使心志自然流淌,让书画生长,直见心性,则无愧于人生。”
“我比较喜欢画山水,实际上有一个情结。”陈天铀分享了自己的艺术心路:“年,学校组织学生们到天祝乌鞘岭后面的白云石矿去劳动。我们10月份进山,到来年元月份出来,差不多干了3个月。”“冬天的祁连山很冷。”说到这,陈天铀的思绪已经回到了记忆之中:“我们从山上把石头挖出来,用背篓背下山,再用架子车把石头拉到火车站。虽然天天重复这样的劳动,但也觉得这种与自然的亲近很有意思。当时,兰新铁路刚通车,刚好此时石鲁先生画了一张《火车来了》,这幅画就是在乌鞘岭画的。”
“当时的乌鞘岭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他一边重温着那时的岁月,一边细细地描述着:“那个时候出永登以后,几乎是没有人的,天祝一带不像现在有住户,当时全是草滩。而且进了草滩以后,因为草比人高,人是看不见的。走了好几里可能会碰见一个帐篷,有几个人在放牛牧羊,之后又走进不见人烟的草滩。劳动结束后,凝视苍茫神奇的马牙雪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震撼了我的心灵,祁连山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神山。自此,我爱上了河西走廊,爱上了祁连山,爱上了大自然。可以说,这对我的一生都有影响。”
“实际上,我对笔墨的认识有一个由浅入深的过程。”陈天铀告诉记者:“幼年时期,我遇到一位姓陶的老师——北京名家王梦白的学生。他有很多画册,那种影印的珂罗版的画册,他还教我怎么画。年,我家和张大千的二儿子张心智住邻居。张心智的夫人看我在院子里画画,感到很稀罕,时间长了以后,就叫我到她家看张大千的一些画册。再加上张心智的指点,我对笔法有了初步的认识,明白了中锋、侧锋的用笔,懂得了墨分五色,开始认识到笔墨的重要性。”
陈天铀一边回忆一边说:“后来,胡佩衡先生的学生赵翀先生由铁道部文工团至兰州铁路局,他是我父亲的旧交,毕业于辅仁大学,是抗战前北京湖社的画家,是他引导我窥见中国笔墨的奥秘。他认为明‘四家’之一的沈周笔法雄浑厚重,由沈周可上溯北宋的范宽、李成。从沈周的画入手,可避免清‘四王’画中的一些习气。因此赵翀老师找了很多沈周的画册,叫我临摹、学习。慢慢地,我认识到用笔的‘拙’‘厚’‘苍劲’,以及笔墨的气韵、气象、意趣。后来看了黄宾虹先生的画论以后,明白了五笔七墨,对‘平、留、圆、重、变’五字诀有了深刻的理解。从那时起,不管写字、画画,都注意用笔的变化,让‘平、留、圆、重、变’的运笔方法成为一种自觉。”
年春节,西安钟楼展出的迎春画展是对陈天铀影响最大的一个展览。这个展由石鲁主持,汇聚了赵望云、何海霞、方济众、李梓盛、康师尧等大家。在参观展览中,陈天铀发现赵望云、石鲁等大家画的是青海祁连县到甘肃民乐扁都口这一带的风光,有藏民、雪山、杉树、草原、戈壁。
他们用中国传统笔墨描绘大西北真实的山川,表现得那么真实可信、生动自然,这令其不仅由衷地钦佩且下定了决心,要以他们为榜样画出陇上的山川大地。后来,陈天铀便去西安见过一次何海霞。老先生便给他讲了最基本的东西,如何用笔、怎样写生,这顿时令陈天铀感觉找到了探索大西北山水画笔墨语言的钥匙。
“甘肃这个地方比较特殊,尤其是河西走廊的自然景观,与陇东截然不同。”陈天铀感慨地说:“整个大西北,包括河西走廊,青海、新疆及内蒙古西部,基本上由雪山、草原、戈壁、沙漠、风蚀丘陵构成,这里自然景观荒寒浑厚,地貌特征奇异神秘。传统的中国山水画里面找不到表现这些东西的语言,这就需要在写生的时候边观察边思考,在传统中国画笔墨基因中找到与景物相关的契合点。我认为这种探索要面向传统,研究传统山水画家在运用笔墨之时与表现物象之间的内在联系,然后找到这些特点的精神内涵。”
“山水画不管是否画了人或动物,都是人生命的体现。”他认为:“画家从生命的角度思考,艺术是终极真实的沉思和探寻。我一度曾致力于艺术精神和笔墨锤炼,就是试图在生活的积累中完成笔墨语言的转化,这就需要向传统学习。于是,我在意临、背临中画了不少更接近传统山水画的小画,其间也表现了古人隐逸休闲的情景。”
的确,传统的山水画很少表现西北大地,其所提炼出的笔墨语言、笔墨程式、画面所营造的格调气息,与西北大地苍凉博大、雄浑壮美不一样,特别是大西北那种地老天荒的感受,那种扑面而来的豪气是需要锤炼新的笔墨语言符号,需要有准确表达大西北的整体感受。
尤其是对于陈天铀这样追求美学风骨的山水画家而言,祁连山无疑具有他心目中全部的点、线、色、形、音、韵。他的美学品质和人格构成,都是对祁连山所代表的节奏与和谐的境界所进行的流畅深邃的艺术呼应。
“不断地从传统去求教,我能得到一种支持,时时刻刻从传统中寻找中华文化精神的支撑。西方的东西可以吸纳接受,但是中国本土的东西不能丢,一定要继承、要发扬光大。”他由衷地表示。
“最初的时候,我做了很多探索,基本上就是我现在好多风格的雏形。”陈天铀表示:“年前后,大家都在探索一些新的表现手法,新的语言、方法、图式。像贾又福先生,开始也是有人否定有人追随。有一段时间,我和王文芳先生谈得比较深,后来通过他认识了贾又福先生。贾又福先生有个特点是认定了一个东西以后,他十分坚持,这种坚持不是常人能比的。”
“一开始他开始做这种探索的时候也是一片反对之声,但是他一直坚持,直到成功。”他感慨地说:“这种自信、定力和毅力让我由衷的钦佩。从这点来讲,我比较惭愧,我在探索的时候,有时候如果画的东西别人反对,我就退回来了,不够坚定,容易受到一些外界的干扰。说老实话,这是自信心不足、学养不够,也是浅薄的表现。”
陈天铀祖籍南方,生长在西北,是西部广阔的生活和地域文脉营养了他,他是对西北有着高度自觉的艺术发现的画家。他力图打破横陈在西部山水画创作中的封闭结构,走出为山水立心像的路子。其作品精光照人,气格凌云,沁映着画外之画、像外之像。
“比如说祁连山,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各个时期去看,千变万化,有好多种不同的样式。”陈天铀感慨地说:“从吐鲁沟这边进去,沿着互助北山一直往门源走,看到的是一种祁连山风貌;到了张掖,进到祁连山里头,又不一样;转到青海,从祁连县进去,它又是不一样的;直到祁连山最西面的党金山,就在敦煌西南面,祁连山和阿尔金山相对面了,那更是完全不同。”
他说:“我觉得反倒是这些山岩地貌能够代表我们甘肃的一些很有特点的东西,所以后面我就从这些地方入手,祁连山的柔美和粗犷得到全面表现。”
“有些人认为他的画中蕴含的老庄、禅宗的东西多,实际上还是儒家的精神多,真正是恢宏刚正、光明正大的气象,有一种浩然正气。”陈天铀认为:“要抓住这个最根本的东西,我得到的启示是:钻研理论,对文化进行不断地思考,从大文化的高度、从哲学的高度来研究艺术,再到具体的绘画。以儒家为本体、以道释为用,使天地精神和时代思潮对接,从景象到心像,创造出一个崭新的精神世界,做到‘大美无言’。”
■人物简介
陈天铀,年出生于陕西省勉县,年毕业于兰州师范学校,自20世纪60年代学习中国画,年至年从事中学美术教育工作,年调入甘肃画院,开始中国山水画研究和创作。
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国家一级美术师,甘肃省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历任甘肃画院创作研究室主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甘肃画院副院长。曾获全国美展优秀奖,第八届敦煌文艺奖终身成就奖等。作品《腊子口》参加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甘肃省重大历史题材美术作品展览,获奖并被甘肃省博物馆收藏。
兰州日报社全媒体首席记者李超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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