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从秦岭南麓陕西宁强县的嶓冢山往东南流。古时,流经沔县(今勉县)称沔水;流至汉中称汉水;自安康至丹江口称沧浪水;流至襄阳,襄阳人称之为襄江。

襄阳城南有座山叫岘山,襄江从岘山脚下,向南流去。

岘山隔着襄江的对面,是襄阳东津新区东津镇老营。

年,襄樊市考古队为配合崔家营水电站的建设,在老营发掘出新石器时代到西汉时期文化遗址2万平方米,发掘出东汉至唐宋时期古墓葬18座,出土陶鼎、纺轮、铜钱等大量文物。从其丰富的文化节层可以看出,当时老营人口稠密、商贸发达。考古发掘印证了老营的千古沧桑。

老营发掘现场(图片来自湖北新闻网)

一、老营是三国时蔡瑁的居住地。

看过《三国演义》小说或影视的人,大都知道作品中蔡瑁这个人;但蔡瑁就居住在东津老营,可能很多人不知道。

东汉末,蔡氏家族居住在蔡洲。蔡瑁的父亲蔡讽,为襄阳一带富豪;蔡瑁的姑姑,嫁与东汉太尉(汉时中央掌管军事的最高官员)张温;蔡瑁的大姐,为襄阳名士黄承彦之妻(诸葛亮岳母);蔡瑁的小姐为荆州刺史(治所在襄阳)刘表后妻。蔡瑁的堂弟蔡瓒,字茂珪,为郿(在今陕西省眉县东北)相(古代特指部门或地方最高的官);另一堂弟蔡琰,字文珪,为巴郡(在今重庆市和四川省内)太守。

东晋史学家习凿齿在《襄阳耆旧记》中记载:“是时,瑁家在蔡洲上,屋宇甚好,四墙皆以青石结角。”“永嘉末,其子犹富,宗室甚强,共保洲上,为草贼王如所杀,一宗都尽,今无复蔡姓者。”

蔡洲在哪里呢?习凿齿未提及。

《水经注》记载:“沔水又迳桃林亭东,又迳岘山东,……又东南迳蔡洲,汉长水校尉蔡瑁居之,故名蔡洲。”桃林亭在襄阳城南三里,岘山在襄阳城南七里。显然,蔡洲当在岘山东南。

方向确定了,远近距离成了关键。《太平御览》(卷69)引《荆州图经》称:“襄阳县南八里,岘山东南一十里,江中有蔡洲。”

方向、距离都有了,可我们在这个位置却找不到蔡洲。

好在后来的《襄阳县志》有记载:“老营,即蔡村营,古蔡州也。汉长水校尉、襄阳人蔡瑁居于此。”

现今确有“老营”,但它却不在志书所说的位置。不在汉水西岸,却在汉水东岸,隔汉水与岘山相望。

原来,过去汉江是从老营东面流过的,后来改道从老营的西边流过;老营从河西转到了河东。这应了一句俗话:“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史料记载,明万历以前,汉水是从老营东北的汪家洼,过后岗村西,一路向南流去。上世纪六十年代,后岗村村西曾经有一石牌坊,上有行船纤绳勒下的道道痕迹。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洲老营(上洲村、中洲村、下洲村、一社村、二社村)和后岗村之间,还有大片的沙滩,那是汉江古河道河;院岗中学就建在沙滩上,现在当地年岁大的人还称院岗中学为沙窝中学。

明朝万历年间,汉江涨水,江水从汪家洼一路向西,经尹家坟、金家坟,过老营村北部,冲毁老营北寨门、西寨门,从此汉江主河道从老营东移到了老营西。

上洲村二组过去生产队牛栏(牛舍)处,有蔡家坟。过去坟堆很大,据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时常会听到敲锣打鼓、吹喇叭的声音。那时上洲百姓居住地,离蔡家坟相隔还有一段距离,当地百姓在坟南修了个土地庙,庙名叫红庙,庙把蔡家坟奇异怪事给镇住了。后来生产队建牛栏,把坟平了;再后来上洲村东扩,牛栏就成了居民的屋基地。

由此,我们知道了老营就是蔡瑁居住的蔡洲。

老营渡口

二、曹操曾到过老营,史料上确有记载。

刘表初到荆州,兵势甚弱,荆州一片混乱,他把州治迁到襄阳。到襄阳后,他收编了一些家族宗党的兵力,荆襄大族中蔡瑁率先归附。

《三国志·刘表传》注引司马彪《战略》:“刘表之初为荆州也,江南宗贼盛:袁术屯鲁阳,尽有南阳之众。吴人苏代领长沙太守,贝羽为华容长,各阻兵作乱。表初到,单马入宜城,而延中庐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与谋……江南遂悉平。”

刘表依靠蔡瑁等势力平息了辖区内反乱,巩固了统治,蔡瑁也就成为刘表政权的重要支柱。《襄阳耆旧记》记载:“瑁,刘表时为江夏、南郡、竟陵太守,镇南大将军、军师。”当时荆州八郡,刘表时期蔡瑁先后担任了三个郡的太守,而且这三个郡都在州治襄阳周围或附近,是刘表政权的根基所在。可见刘表对蔡瑁的器重。

刘表有两个儿子,长子刘琦;少子刘琮,是刘表后妻、蔡瑁的小姊蔡氏所生。刘琮又娶蔡氏侄女为妻。

当时蔡瑁任刘表府下南郡竟陵太守、镇南大将军。蔡瑁及外甥张允得到刘表的宠信,他们对刘琮的小优点加于宣扬,大过错加于遮掩。蔡氏(刘表后妻)称刘琮之美于内,蔡瑁赞刘琮之德于外。这样一来,刘表逐渐地喜爱刘琮而厌恶刘琦。刘琦不得已,听取了诸葛亮之计,外出为江夏(今武昌)太守。

刘表患病,刘琦回襄阳探视。蔡瑁恐父子相见,交代后世让刘琦继承其位。于是把刘琦拒之门外,使父子不能相见。不久刘表去世,刘琮继位,以侯印给刘琦,刘琦借口赴丧,欲讨伐蔡瑁。当时曹操已兵临襄阳,在蔡瑁等人的劝说下,刘琮举荆州投降曹操,刘琦返回江夏。

曹操入荆州,蔡瑁立了大功。曹操一到襄阳,便马上前往蔡洲,去见蔡瑁;直接“入瑁私室”,见其妻、子。

习凿齿《襄阳耆旧记》载:“蔡瑁,字德珪,襄阳人,性豪自喜。少为魏武所亲。刘琮之败,武帝造其家,入瑁私室,[呼]见其妻、子,谓[瑁]曰:‘德珪,故忆往昔共见梁孟星,孟星不见人时否?闻今在此,那得[面]目见卿耶!’”其关系之密切,以及对蔡瑁策划刘琮降曹事的赞赏,溢于言表。

蔡瑁与曹操既是故旧,又为曹操立了新功,曹操当然不会亏待他;令他为魏武从事中郎、司马、长水校尉,后封汉阳亭侯。

当时,由于曹操军队的士兵大多是北方人,不识水性。曹操就让时任长水校尉的蔡瑁在蔡洲训练水兵,蔡洲由此得名蔡村营;后来人们有称蔡村营渡往襄阳的渡口,叫蔡家渡。

三、老营曾是宋蒙襄阳之战时,蒙古军的营寨。

宋蒙襄阳之战,蒙古军包围了襄阳城,有军队在蔡洲安营扎寨,训练水兵。因蔡瑁曾在此设有蔡村营,蒙古军又在此扎寨安营,故称老营。老营的名称延续至今。

清乾隆版《襄阳府志》记载:“宋吕文德受元贿,许元开榷(榷场,古时两国间经贸交易市场)樊城,遂筑土墙于鹿门山,又筑堡白鹤山。”至元五年(),忽必烈任命阿术为都元帅率军进攻襄阳,以南宋降将刘整为都元帅统领汉军,进攻襄阳,开始了长达六年的宋蒙襄阳之战。蒙古军采取“但围之,命毋攻城,以俟其自降”的战略,“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山、楚山,尽鹿门,以绝之。”将包围的重点放在鹿门山之西汉江两岸。此时,蒙古军在老营安营扎寨,主要是水军和炮兵。老营成了蒙古军的军营。

《元史·卷一百五十一·列传第三十八·张君佐传》记载:“张君佐,张奴婢子,清州人,后徙鄢陵。袭佩虎符、炮水手元帅,戍蔡洲。五年,都元帅阿术命将炮手兵攻襄阳。至元八年,调守襄阳一字城、橐驼岭,攻南门牛角堡,破之。攻樊城,亲立炮摧其角楼,樊城破。十年,襄阳降。。”

四、老营东隔汉江古河道一带,叫院岗。

院岗包括今前岗村、后岗村等。

白居易为其父写的墓志铭《襄州别驾白府君事状》中称,其父于贞元五年(公元年)亡故于襄阳官舍(白父时任检校大理少卿兼襄州别驾),临时葬在“襄阳县东津乡南原”。南原在哪里?东津南面宽阔平坦的地方,应该就在今老营东面,前岗村、后岗村一带。

元代《至大金陵新志》(卷十三)记载:“(公元年)行中书省枢密院驻鹿门山。”此句是说行中书省、枢密院在鹿门山设有办事处。鹿门山是个大地名,涵盖了老营东一带,当时的办事处应该就在今前岗村、后岗村一带。

明代洪武年间,襄阳人任亨泰考中状元,后曾任都察院佥都御史。传说,任亨泰曾到过老营一带,百姓称其为任都察,称其居住过的地方叫都察院。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后岗村孟家巷出土了明代一石碑,石碑上有文字:“襄阳城南、江东古院岗孟姓者,乃唐先贤孟浩然之遗裔也。”可见明代时已有“院岗”之名。

五、老营东后岗村孟家巷居住的孟姓人,是唐代诗人孟浩然的后裔。

孟浩然长逝,诗人王维写下了“故人不可见,江水日东流。借问襄阳老,江山空蔡洲。”的诗句,此诗既直叙胸臆,又借景抒情,除表达诗人对孟浩然故去的无限悲痛之外,还明确地告诉我们,孟浩然的家就在蔡洲附近。

老营东三里处的后岗村,环境优美,民风淳朴,是孟浩然后裔的集居地,现今居住着孟姓族人近百户。

年冬,后岗村(当时称“大队”)村民平整土地时,挖出了一块墓碑,是孟氏后人为其母亲段氏所刻墓志碑。

碑文由明朝高官襄阳籍人郑继之撰写。碑上可见部分文字:“襄郡城南江之东,古院岗世孟姓者,乃唐孟浩然先贤遗裔也”和“予忝梓里,尝慕浩然公而固有意于其志”等。由此得知,后岗村孟家巷孟姓人,为孟浩然后裔。

孟母段氏墓志碑,前隔八百年时空叙述到中唐,后逾四百年的光阴直达今天,把孟姓一支血脉的延续完整地连接了起来。

后岗居住着唐代诗人孟浩然后代的消息,不翼而飞,寻宗问祖、追高步贤的人,纷至沓来。

六、老营是辛亥革命元勋刘公的故里。

明清时期,老营一带的上洲、中洲、下洲叫大旺洲。上洲村曾出土过一通清代乾隆五十七年(公元年)程有宗墓志铭。铭文明确记载:“襄城之南、汉水之东洲,名大旺。……公之先世自大明迁居此洲,递传十数代至公。”

老营街现分一社、二社,其实就连在一起;紧挨着街的南边,是上洲、中洲、下洲,不是有三个洲,而是三个村,基本上也是连在一起的。当地的百姓称这一带为“洲老营”。

大旺洲的上洲,居民大多姓刘。据《刘氏族谱》记载,刘氏先祖约在元末明初,由江西大槐树迁到汉水流域,先祖将仅有的一口铁锅砸成三份,分给三个儿子,长子到郧阳,二子到襄阳,三子到沙阳,故有“破锅刘”之说。到襄阳的一支,在大旺洲逐渐发展壮大,明清之际已成为名门望族,其中刘荣达、刘荣芳一支,是当时襄阳三大豪族之一,当地百姓称之为“刘百万”。

刘氏庄园,四周是近两丈高的石脚砖墙,四角建有望楼。垣墙内有四座独立的院落,院落门口有八级石阶。今不存。辛亥革命元勋刘公,就出生在这里。

刘公的四叔父刘子麟,官至清廷度支部郎中,掌管全国盐务,在襄阳城北街另建有府第。

刘公,当地人称之为“刘军统”,于年东渡日本求学,年秋,在日本东京与孙中山、宋教仁等结识,加入中国同盟会,创刊《民报》等革命刊物。年,刘公和张伯祥等人在东京成立共进会,后被推选为第三任总理。年秋,刘公携带十八星旗回国。年4月,刘公以“筹款捐道台”为名向族人筹得白银2万两用于武昌首义。武昌首义主要是由共进会和文学社策划发起,刘公时任共进会会长。武昌起义成功后,刘公被推举为湖北军政府总监察,主持宪法起草委员会,起草制定了《鄂州约法》。后期,武昌组织北伐军时,刘公任北伐左军总司令兼河南安抚使。年,统帅左军本部抵达襄阳,驻南门外落轿街和欧庙一带。年病逝于上海。

年,辛亥革命周年的时候,由刘公族人发起,在上洲村建起了刘公纪念馆。开馆之日,刘公后人及武昌首义功勋人物后代,省、市、区、镇各界人士,齐聚上洲,缅怀先贤,追忆功德。

七、老营老街古寨渐渐消逝。

老营老街,街道长约米,宽约7米,南北走向,北靠河堤,正对原来码头,后因水位下降,也因码头过于狭小,码头移至堤西二里地。店铺位于街道两边,过去大都是几进的院落,铺面前是可拆卸的木板。街上开有粮行、牲畜行、饭馆、旅店、轧花铺、铁匠铺、理发铺、日杂铺、染房、酒坊、油坊、手工作坊、早点摊等。因近码头,小吃特出名,尤以绿豆圆子、油条为最。

从前,老营集市是远近闻名的“露水集”。何谓“露水集”呢?就是天不亮就开市至露水干(太阳升起)罢市,意谓时间短。原因是老营街上的人是亦商亦农。早上做罢生意,再下地干农活。尽管是“露水集”,却是日日集。现今已是全天候的集市了。

老营古寨,寨墙高约5米,寨墙顶宽约1.5米,有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因汉水崩岸改道,西门和北门被汉水吞噬。今老营二社村四组,就是从原北门处搬到现在的位置。原来进出寨子,大多从西门。寨子方圆1.5平方公里,内有汪家哨子、李家湾、丰家湾、胡家台子、洪巷、金家巷、尹家巷、朱家巷等。上世纪六十年代时,寨墙犹存,寨墙外有寨沟。寨沟宽约20米,深约5米。现在的老营街,位于原寨子的中轴,南寨墙和寨沟,在今二社小学门前的水泥路,现在村东的水坑,就是寨子的东寨沟,北面的寨沟已崩入江中,距河堤约米。当年因崩岸而暴露出许多墓葬,老百姓因哄抢墓中陪葬品而伤亡多人。后来,院岗公社组织全公社的劳力,平整寨墙、寨沟,老营古寨从此荡然无存。

老营街上古民居房屋上,几何纹的古砖,随处可见。老街原供销社、棉花采购站对面,一程姓居民的房屋上,更是集中了许多这样的古砖。原供销社围墙的墙脚,全是用整整齐齐的大青石条垒砌。

老营老街((图片来自汉江网)

八、老营古井,随处可见。

老营古井相传最早是蔡瑁当年在此居住时所挖;后宋蒙襄阳之战中,蒙古大军包围襄阳城,在老营安营扎寨训练水兵,据说当时水井达多口。上世纪九十年代,村民用上了自来水后,这些井失去了用处,现今大多被遮盖或填埋。

年,笔者在襄阳北街一旧书店“淘书”,发现了一张“东津老营现存古井分布图”,绘图时间:年2月。图中标明了当时留存的11口井的位置。

1号井,叫蔡家井,在原院岗总支附近街道路中心;2号井,在二社六组汪姓村民门口;3号井,在二社六组汪姓村民门前;4号井,在一社三组汪姓村民东墙角;5号井,在一社五组吕姓村民门口;6号井,在一社一组汪姓村民门口;7号井,在二社五组一村民门西;8号井,在二社五组李姓村民门前9米;9号井,在二社小学附近;10号井,在二社二组丰姓村民门前;11号井,在二社西老营河堤外。其中,2号、6号、11号井,井口直径2米或2米多。

老营南王寨一组,有一口多年的古井,深数十米。井壁为青砖垒砌。

过去,此井预报天气十分灵验,当白烟从井内冒出,笼罩在周围不散时,预示有大雨或大雪。当地百姓称此井为白蟮井,传说有个白蟮在里面成精。又传说,有一个书生进京赶考,途经此地突然发病,喝了井水后病愈。后来书生中了举,当了官,为了感恩,对此井进行了修缮。距古井2米处原立有一石碑。碑文记载:古井于清顺治七年(公元年)挖建;清顺治七年(年),汉江发大水;雍正二年(年),因人口增多、牲畜用水较大,该井被扩建;乾隆十四年(年),天大旱不雨,井水枯竭;乾隆五十一年(年),蝗虫遍地,庄稼颗粒无收。立碑时间为乾隆五十二年(年)。碑文上记载的清顺治至乾隆年间的几次灾情,查几种襄阳县志,均无记录,是难得史料。

老营古井

九、老营过去有不少的寺庙(教堂)。

龙王庙。明《襄阳郡志》(襄阳县·古迹)记载:龙王庙六处,一在新城里,一在蔡村里,一在唐河里,一在牛首河南里,一在牛首河北里,一在羊桥。蔡村里,即今老营,这说明老营在明朝时就有龙王庙。

泰山庙。位于老营街南街,上世纪七十年代曾作为院岗公社政府办公用房,后来在此处建木材场、铁器铺、弹花铺、竹器铺、兽医站等,原来庙的房屋面目全非;今已全被拆除,当地居民在庙址上建起了楼房。后院空场地上,庙砖、条石、础石(俗称石磉)及其它建筑构件随处可见。

仁圣庵。泰山庙西北约米处,原有尼姑庵,叫仁圣庵。修建仁圣庵的一块功德碑,现收藏于老营街上一赵姓居民院内。庵址附近另有一块刻有:“大清乾隆丁卯年(年)孟冬月,敕赐金陵天隆寺传南山宗第六世圆寂亲教师上问下略要公律师塔铭,合庵大众监院绪明等,徒绪航、绪灯建立”等文字的残石。

福音堂。位于老营街北街,上世纪六十年代,曾当作院岗公社政府办公用房,“文化大革命”中被拆毁。

天主教堂。位于老营街东北。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作学校用房。两层木楼,楼上是教师的办公室和寝室,楼下是教室。教堂院内有一棵古柏,古柏上挂着一个小铜钟,钟声特别清越。后来学校迁址,木楼被拆除。

十、老营古坟、古碑遍布。

老营之南,上、中、下洲之东的一大片,原来是古河道,沙堆广布,柳树和芭茅、茅草等遍地都是,荒坟随处可见。

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产队平整土地,在中洲村附近的一座坟里,挖出一具完整的女尸,据当时在现场的人说,尸体容颜有红是白,粗黑的辫子很光亮。

上世纪末,海关截获了一批文物,抓住了盗墓人,盗墓人交待说在老营东后岗村盗的墓。盗贼到现场指认,和公安人员一起来到后岗一棉花地,找到了盗洞。这个地方有墓,连后岗人都不知道。后有老人回忆,原来后岗大坟很多,改水田时都平掉了。

老营东边的小河沟,当地百姓称为东大沟,过去沟满水清,沟上隔不多远就有一座石桥。从上往下依次有朱家桥、彭家桥、螺丝桥、胡家桥(又名玉石桥)、踏桥、新桥、响水桥等。这些桥的建筑用料,大多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破四旧,立四新”时,取自当地的记事碑、功德碑、墓碑等。

位于老营东后岗村三组和四组的交界处,过去有一座桥,当地百姓称之为车步口桥,又叫大步桥。此桥用一百多块石碑建成,仅桥面就有32块清代石碑。年曾进行过维修。后来公路移位,桥荒废了,现已垮塌,成为堰坑,碑也掩埋在坑中。

前不久,笔者和几位同事在上洲村发现了道光五年(公元年)大旺洲“合村公立”的村规碑。

碑文中有“十禁”。“禁如有已盗逃恶,许尔等察实赃证,邀同诸甲密禀拿究;禁假积衙役无故在乡滋杀童课,许尔等捆缚送案究办;禁卧设□□□良家子弟并纠众砍伐树木偷割麦谷及妇人籍□,拾取者,罪坐男子,许尔等具禀拘究;禁无赖棍徒强抢妇女,许尔等被抢之家禀送拘究;禁□□□□□□棚,截私盐为曰画,持械扰良并游僧恶道强讨讹化,许尔等禀送究办;禁如有籍其由地界,连富室讹卖,多借不遂,强赶牛马刁讼之害者,许尔等赴案禀究;禁串贼偷盗私藏耕牛者,许尔等邀同邻里禀究;禁□食马头,民间冠婚丧祭勒索酒席,许尔等被害之人禀究;禁如有不听父母训,欺尊灭儒,毁骂宗族尊亲,许该族长邀同保甲禀究;禁如有役习拳棒,私藏冷血例禁军器,许保甲指名具禀拘究。”

如今的老营,充满了现代文明的气息。

老营的土地上,不只是栽种着自给自足的粮食了。市场经济这只推手,催生了经济效益高的麦冬、蔬菜、棉花等。

老营的麦冬品质很好,不愁销。一亩麦冬地一般能产0斤左右(湿麦冬),有一年,麦冬价格特别好,一斤卖到了20元,一亩麦冬能卖上十万。老营人经常就此津津乐道。

老营的山药,又粗又长,山药肉纯白无暇,营养丰富;老营种的葱,葱白一两搾(大拇指和中指伸开的长度)长,辣中带甜,提神开胃;老营的包菜,紧密严实,味甘色正,外地包菜不可比。老营蔬菜是襄阳蔬菜市场上的抢手货。

老营棉花,产量高、品质好。现在除了种棉花,老营人还做起了棉花生意。成规模的棉花加工厂、购销站就有10余家。襄东的,甚至有枣阳、随州的棉花,销售到老营,在老营加工,从老营销往全国各地。

绿豆圆子是老营的一绝,香脆可口,营养丰富。

紧靠老营的汉江崔家营航电枢纽,兼有灌溉、蓄水、旅游等综合开发功能,年8月竣工。洲老营西边的汉江,变成了一个平湖,湖面宽敞,碧波荡漾,鹭飞鱼跃。

紧挨着老营南边的东津镇三合村,是湖北省首届十个旅游名村之一。

距老营东南十余里的鹿门山,是东汉名士庞德公、唐代诗人孟浩然、皮日休的隐居处。

距老营北面十余里处,是千古名镇——东津镇。东津新城建设的序幕已经拉开,到处是建筑工地,工地上吊塔林立,机器轰鸣,一片繁忙、繁荣的景象。

相信不久的将来,老营将是襄阳旅游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摄影及参与访古者另有:程红星、朱家红、陈春梅、樊华平、周彦辉、刘国强等)

(杨立武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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