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育才奇袭白虎团的领军英雄齐鲁壹点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康鹏

作为“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舞台艺术优秀剧目展演”剧目,山东省京剧院排演的现代京剧《奇袭白虎团》10月22日至23日在北京梅兰芳大剧院开演。《奇袭白虎团》的故事取材于朝鲜战场上的真实事迹，侦察英雄严伟才的原型，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68军师团侦察排副排长杨育才。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背后有哪些细节？严伟才的原型杨育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20多年前，记者曾对杨育才进行过采访，他的传奇战斗经历一直历历在目。

13人组成奇袭小分队

杨育才是陕西勉县定军山镇杨家山村人，年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抓壮丁，杨育才被抓到阎锡山部队的一个团部当了传令兵。

年3月，杨育才所在部队被解放军捉了俘虏。杨育才苦大仇深，当即加入解放军。年底，已经入党的杨育才随部队入朝作战。刚入朝，由于地理环境不熟，团里决定成立侦察股做先遣队，侦察地理地形和敌人动向。在选拔侦察员时，连长特地推荐了杨育才，说杨育才臂力过人，善使机枪，而且胆大心细，最适合做侦察员。

此后，侦察员杨育才多次只身赴敌营抓“舌头”、搞情报，立了几次大功，团部任命杨育才为侦察排一班班长。

年6月8日，中美双方终于达成“关于战俘遣返问题的协定”，向和平迈进了决定性的一步。然而就在6月18日，南朝鲜的李承晚集团却扣压了朝鲜人民军2.7万名战俘，企图破坏停战和谈。为配合停战谈判，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和朝鲜人民军领导经过共同研究，决定在金城前线发动一次夏季反击战。

杨育才所在的68军师团是金城战役的攻坚团，对面的守敌是李承晚的王牌军——人称“白虎团”的南朝鲜首都师第一团。南朝鲜首都师是李承晚军队中的“精锐师团”，而首都师第一团又是首都师的“王牌团”。

志愿军准备在7月13日向李承晚军队阵地发起进攻，师负责攻歼白虎团。白虎团配有机甲团的1个营、4个炮兵营和大量的纵深炮兵和航空兵支援，再加上美军的参战部队，战斗力非常强悍。如果贸然对这样坚固且火力凶猛的阵地发动进攻，伤亡必然非常惨重。师首长经过研究决定：由团派一个侦察班，利用敌军兵种混杂、各不熟悉、战况混乱的空子，采取化装袭击的手段，直捣敌人心脏，奇袭白虎团团部指挥中枢，以配合我主力部队全歼守敌。

这一重要任务决定着整个战役的胜败，团首长选中了副排长杨育才担任侦察班班长。杨育才挑选了10名智勇双全的侦察员，还调来两名做翻译工作的朝鲜人民军联络员——韩淡年和金大柱，组成了13人的奇袭小分队。这支奇袭小分队，以后也被称为“化袭班”。

杨育才身材魁梧，穿上美军军服，戴上美式钢盔，脚蹬大头皮鞋，化装成美军顾问，其他12名队员全部换上南朝鲜军队军装，化装成护送“美军顾问”的李承晚伪军。每个队员都配备了手枪、冲锋枪、手雷和手榴弹。

抓获逃兵审出关卡口令

年7月13日21时，志愿军向敌军发起突然进攻，金城战役打响了。同一时间，杨育才率领的化袭班也出发了。侦察员们在主力部队炮火的掩护下，踏上了直插二青洞的公路。随着越来越深入到敌人的腹地，他们发现，狡猾的敌人警备异常严密，在前面设有重重岗哨。杨育才想：最好能逮住一个“舌头”，问出敌人的口令。

在公路上行进的过程中。杨育才借着敌人的照明弹习惯性地回过头检查队伍中是否有人掉队，惊奇地发现队伍后面竟然多了一个人。杨育才悄悄命令身边的朝鲜人民军联络员韩淡年去查个究竟，韩淡年走到队伍后面，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了那人手中的枪。原来，这是一个南朝鲜军队的传令兵，被志愿军强大的炮火吓破了胆，为逃命溜出了工事，逃跑时恰巧遇上了化装成南朝鲜军的化袭班经过，还以为是自己人撤退了，就糊里糊涂地跟在化袭班后面往前跑。

韩淡年很快盘问出白虎团团部的情况，这个传令兵还交待了当晚敌军的口令是“古伦姆”“欧巴”(朝鲜语“云”“雹”的意思)。

处理完俘虏，化袭班在行进过程中，发现有两名南朝鲜士兵走了过来，正是对照口令的好机会。杨育才让韩淡年首先问敌人口令，韩淡年高喊一声：“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敌军怯生生地回答：“我们是游动哨。”“口令？”韩淡年问，敌军马上回答：“古伦姆”，韩淡年接着补上“欧巴”。口令对上了，化袭班与两名敌军游动哨擦肩而过。

两名敌军游动哨的回答证实了俘虏交代的口令属实。化袭班顺利通过了敌军的岗哨。

13分钟打掉白虎团团部

白虎团团部位于二青洞西南山谷内，四周全是悬崖峭壁，只有一条小路纵贯整个山谷。14日凌晨2时40分，化袭班插至白虎团团部所在铁丝网外围。发现团部是由铁丝网围起来的，团部门前停着大小30多辆车。团部中间有三排木房子，对面山沟左侧是警卫排。木板房里有一间大房子是会议室，里面灯火通明。当时，白虎团团长崔喜寅正与赶到此地的机甲团团长陆根珠、首都师副师长林益淳以及其他军官在商量增援一线部队的对策。

杨育才把化袭班分成四个战斗小组，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向敌人猛烈开火。“哒哒哒！”第一小组首先向警卫排发起了攻击，听到枪声，杨育才大喊：“狠狠打！”顿时，子弹、手榴弹向哨兵、汽车、木板房飞去。白虎团团部里到处是枪声、爆炸声。杨育才带领两名战士堵住会议室门口，往会议室里投进了几颗手榴弹，随着两声巨响，顿时灯灭屋塌。正在开会的敌军军官根本没有想到我军侦察员会直捣团部，毫无防备，大部分敌军军官被打死。

对混乱的敌军进行的围歼中，敌机甲团团长陆根珠当场被击毙，敌军事科长、榴炮营副营长等人被俘虏。白虎团的那面白色虎头的军旗，也被化袭班缴获。接着，化袭班又炸掉了附近的油库、弹药库，把白虎团团部搅得天翻地覆。

团部一垮，整个白虎团全线崩溃。首都师副师长林益淳在逃出白虎团团部后，被我另一个侦察化袭班俘获，成为志愿军俘获的最高级别的南朝鲜军队军官。14日中午，首都师残兵败将撤到后方。一夜之间，他们负责死守的10公里宽、纵深8公里的防线丧失殆尽。而令人惊奇的是，杨育才的化袭班13个人，只有一人受了轻伤。

京剧《奇袭白虎团》里有这样一个情节：跟在化袭班后面的那名敌军传令兵被抓获并审问出口令后，侦察员们把他捆起来堵上嘴放到了山洞里。杨育才后来在接受采访时却说，把俘虏捆起来塞住嘴放在草丛中隐蔽起来，在战场上其实是不可能的。真实的情况是，在审问出白虎团有关情况以及口令后，这个传令兵随后就被侦察员用匕首刺死了。谈及此事，杨育才说：在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任何一个细节处置不当，都会使战斗结局发生逆转，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当时没有办法，必须杀死他。否则，这个敌兵一旦逃脱或者被其他敌军发现，说出化袭班的情况，整个奇袭计划将功亏一篑。战争的残酷性由此可见一斑。

这次传奇般的特种作战行动打乱了白虎团的指挥体系，有力地配合了大部队作战，为金城反击战取得最后的胜利做出了突出贡献。年7月27日，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和李承晚政府在停战协定上签字。奇袭白虎团成为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极为精彩的一仗。

为表彰杨育才及所率侦察班，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机关给杨育才记特等功，年10月杨育才被授予“中国人民志愿军一级英雄”称号。侦察班缴获的白虎团的“优胜”虎头旗也收藏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里，成了白虎团惨败的历史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