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蜀栈道是结合“关中一汉中一巴蜀”地理环境,因地制宜而修筑的。对秦国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
栈道的起源
栈,按《说文解字》释之为“栈,棚也。竹木之车曰栈。从木,戈声。”颜师古注《汉书》称“栈即阁也,在谓之阁道,盖架木为之。”而对于栈道,顾祖禹给出了解释为“缘坡岭行,有缺处,以木续之成道,如木然,所谓栈道也”即人们为了在深山峡谷通行道路,上面横铺木板或石板,以便行人和通车,这是我国古代交通史上一大发明。
栈道作为一种特殊的道路交通方式,一般沿山脊开路,没有设栈道的必要,而从栈道工程看,没有铁工具也是难以施行的。栈道应出现在战国时期,这与史书记载当时‘栈道千里,通于蜀汉’、‘栈道千里,无所不通’相吻合”将栈道修筑作为一种国家层面的规模性交通活动视之,关于战国时期兴建的这种推断,也应和了历史记载中最早的栈道,褒斜道、金牛道的开凿时间。
秦蜀栈道的概况
栈道在中国许多地方都有分布,但“典型的木栈主要分布在四川、陕西、云南、贵州、西藏、甘肃等省区,而其中以四川、陕西两省分布最广,规模最大”“栈道千里,通于蜀汉”,“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即指今川陕两省。
蜀道开通早已有之,巴蜀与内地尤其是关中地区联系历史很久远,彼此的交流记载也多见史籍,从正史记载,三代时蜀和关中就已相通。《竹书纪年》记“冬十二月,周师有事于上帝,庸、蜀、羌、鬃、微、卢、彭、蹼从周师伐殷。”可见在周武王发动推翻商封王的战争中,周的军队中就有来自今四川的“蜀、鬃、微”等族人。
虽交流历史久远,但直到战国时期,出川之道仍是异常艰难,而且蜀国之东、南、西通向多是落后之地,在当时的地位并不重要,唯有东北方向,连接着最先进发达的中原文明。所以战国时期秦蜀间开辟的栈道,在以后漫长的历史上显得异常醒目。秦蜀栈道,有“北栈”和“南栈”两条,是联结关中、汉中和巴蜀的古道。“北栈”是指褒斜道,“因有褒斜两水发源于秦岭太白县衙崖山,南流入汉水者为褒水,北流入渭水者为斜水。
古道沿二水河谷而行,南口名“褒谷”,在陕西汉中市;北口名“斜谷”,在陕西眉县,故以二水名名之”。“南栈”是指金牛道,“是从陕西汉中勉县向西南行,越过今宁强县、七盘关,至四川北部广元的朝天骚,进入嘉陵江谷地,通向广元西南的剑门关,全长公里”。这两条栈道南北相接构成了由关中入蜀的交通要道。
秦蜀栈道兴建的军事因素
蜀地被群山环绕,关中与四川之间,横亘着东西绵延千里、南北宽裹数百里的秦岭山脉,山川险阻,道路交通极为不便。但这山水盘护,关隘重锁的独守之国,从军事地理角度形象的概括说明了古蜀国的区位价值。司马错占蜀伐楚的主张,与秦惠文王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一战略规划因而被用之。巴蜀地区,成为了秦国为完成统一而必取的大后方基地。
然蜀道之难也是笼罩在秦惠文王头上的一个巨大阴影,他知道要出兵伐蜀,必须要清除山高水险交通曲折不便,这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天然屏障。“北栈”褒斜道从零散记载中可知从商末至战国中期,它已是山谷中的一条羊肠小道。但如何使其修整为可行军瑙重的道路形式,并将其延伸至巴蜀腹地?时至今日看来,在现代交通方式产生之前,栈道无疑是平直近捷的交通设施。而且“史书上记载当时中国西南许多地区属于新构造带,河谷深切岩层分布而裸露,再加上历史时期西南河谷地区森林众多,这些为栈道产生提供了必要的石基和栈木”这使得栈道产生有了必要性和可能性。
“北栈”褒斜道,在秦惠文王伐蜀以前,进入官府组织开凿阶段,在原来古道的基础上逢山开路,凿孔架栈,“组织人力在旧路基础上进行拓宽整平施工,并在悬崖峭壁之处,首次架设栈道”。把该道扩修成了可令大军轴重通行的栈道形式。但关于“南栈”金牛道,在当时生产力条件还很低下情况下,要想在绝壁沟壑间重新凿石筑路,不仅工程艰险耗资巨大,而且势必会引起蜀国防备与侵扰。
为此秦人心生一计,即“石牛粪金、五丁开道”。关于秦惠文王时修筑道路一事,历史上曾流传着一个神话,扬雄《蜀王本纪》、来敏《本蜀论》、《华阳国志》、《水经注》、《括地志》均有记载。故事顾然不为信史,但虽看似无稽之谈,会心读来却也能发现一些隐匿于其后的真实,至少可知,能够行军的秦蜀栈道在此时是被打通了。
秦蜀栈道兴建的战略意义
正如唐朝诗人雍陶所谓“乱峰碎石金牛路,过客应骑铁马行。”石牛道的建成,使当时的秦蜀间“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公元前年,在这条贯通秦间的黄金通道刚建成不久,秦国便派张仪、司马错、都尉墨等从石牛道闪击芒王国。“蜀王自于蔑萌关拒之,败绩王遁走,至武阳,为秦军所害。其相傅及子退至逢乡,死于白鹿山,开明氏遂亡。”
周慎王五年秋,秦国出军伐蜀,是年“冬十月,蜀平,司马错等因取直与巴。自秦出兵伐蜀至吞并整个四川盆地,其间仅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这一议得益于秦蜀栈道的修筑。而且“在我国封建社会里,发生在汉中和四川的战崔或由汉中方向进取关中,进军路线除故道外,一般都取道褒斜。据不完全统示两汉时有一次,三国时有三次,五代时有一次,宋金战争中有一次,宋元战争有二次,明朝初年有一次。”说明褒斜道是一条历代兵家必争的军事交通要元。在中国古代战争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
秦得巴蜀,还有更为深远之意义,即可以制约、削弱强楚,“得蜀即得楚楚亡则天下并”。秦取得巴蜀后,诚如苏秦所说“秦必起两场,一场出武;一军下黔中,则都郑动矣”。
北御匈奴与秦直道的修建
秦在统一六国后,“为了巩固新兴地主阶级的专政和国家的统一,建成了以国都咸阳为中心,通全国各个重要地区,纵横交错的驰道网。与此同时一条全新的“战备高速路”秦直道也崛起于秦帝国北边。
秦直道的修筑
秦直道是秦始皇时期蒙恬所督建而成,南起咸阳军事要地云阳甘泉宫(陕淳化县北),北至九原郡(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全长多公里,因其道路南!北口大体相对,又南北相直,故称直道。学者多认为秦直道修建共历时两年,建成于公元前年。
秦直道修筑的军事因素
关于秦直道具体走向,史学界尚未有定论,路线主要有史念海和王开的两种代表性观点。虽然两种线路有很大分歧,但都确定秦直道是延展于子午岭之上的。子午岭沿途山峦起伏,山势雄伟,岭谷交织,高差悬殊,受地形影响和经长期的流水侵蚀,地面被切割得十分破碎,在此施工困难重重。史念海先生曾指出,“秦朝统一这一地区之后一年内外光景,就要辨明地形,选定线路,也确是劳动人民的巨大贡献。选线不易,施工更难。以当时的技术条件,单说在遍地森林的子午岭端剪除丛生在路基上的树木,也非易事!”整个直道的修筑“堑山埋谷”,工程相当繁杂艰巨。据王子今先生估算:“以最保守的数字大略长度公里,平均宽度50米,夯土路基厚50厘米计,秦直道的夯土土方量大约万立方米”秦直道穿越子午岭巅峰之上,地形复杂、地理环境恶劣,工程艰难浩大。
据史书记载,早在秦始皇修筑直道之前,赵武灵王就曾由九原南下秦国,可见由甘泉北出到九原的通道早己存在了,恐怕不止一条,会有很多分支。道路古己有之,且穿越地区既非地势平坦地区又非商贸经济发达之地,全然不符合一般道路交通修筑基本原则。秦之所以依然投入巨大力量另辟穿梭于子午岭之上的直道,在道路选址与质量上更多是基于军事的需求。
从道路选址上看,直道南起甘泉,北接九原,直穿子午岭,是联系长城南北战区和秦王朝中枢所在地最便利的军事交通路线,有着“南卫关辅,北御羌戎”的显赫军事战略地位。子午岭主脉及两侧的支脉呈南北走向,其间的河谷大道:延川道和马莲河道,也是贯通南北,且水草丰盛,地势平坦,是匈奴等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主要通道。为有效控制这两条河谷大道,防止北方游牧民族入侵,直道便应运而生。直道经鄂尔多斯草原后进入子午岭后,沿子午岭主脉由北向南,直至咸阳附近的军事重地甘泉山。
而且从地理形势上看,子午岭绵延多公里,山势雄伟,山区面积广,支岭较多,直接穿越山岭不仅道路距离最短,以高御低也可以更好的控制附近交通,以达到御敌之目的。秦直道与马莲河道、延川道东西呼应,扼控着这东西两侧的河谷大道,由此构筑起一个以高质便捷的直道为柱,并行南北的延川道、马莲河道为辅,东西走向的道路为链,纵横交错的交通网。
从工程质量而言,直道开通之前,在甘泉北面游牧民族控制区域内,道路更多地是满足于骑行或步行。而直道作为一条固定的战略通道,除了步、骑之外,更多的还要满足车行的需要。因而,在道路质量要求上,这是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道路。相对于步骑对道路质量要求,行车要求明显要高。为了便利车辆通行,直道堑山湮谷减小道路的坡度并采用夯土技术加固了路基。秦始皇之所以把直道按照可以通车的高质量标准修筑,也正是缘于秦王朝对匈奴的大规模战争,需要确保供应线畅通无阻,以保证源源不断的输送粮草。
现代考古还发现秦直道不仅自身工程浩大,并伴有大量的附属设施。“南北走向的秦直道,沿线至少有十个古关或障塞,并且有东、西古道,东通上郡、西通北地郡各县城。”在现今的考古资料中,直道沿线已发现了多处关卡、骚站、烽隧等军事功用辅助设施。这样直道既能满足如当地民谣所说“郡郡通直道,县县送粮草”的粮草运输,又有机构成“一方有变,八方驰援”的军队机动防御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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