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我放的不是一头牛,而是一段岁月
和牛斗智斗勇,是我关于童年最多的回忆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变得越来越怀旧,越来越有情怀。儿童节到了,就有很多人说起童年的事情,说起童年的趣事,那些极具画面感的童趣场面,总能勾起人们无限的回忆。然而对于一个山区农村长大的人,我的童年也许没有太多的变化,因为除了上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放牛砍柴。
山里放牛不像草原牧场,也不是专业养牛,没有批量养殖,都是一家一户一两头牛,都是耕牛。在山区农村,如果哪一家没有牛,他们家的农活就会成问题,在农耕时必须要付出很大代价,用人力和别人家换,通常一个人给人家干两天,才能顶借人家的耕牛犁一天。而且耕牛是农户人家中的宝,也是家里的一个重要成员,所以很少有人舍得把牛让别人家用的。
因为牛的重要性,所以放牛便是每一个家庭的一项重要的工作,每天早上和下午两次放牛,无论什么情况,无论多忙,都不能少。即便碰上恶劣的天气,也要用储存的草喂饱牛,如果夏天没有储存下干草,就是冒雨去山上割草,也不能把牛饿着。
我的童年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放牛中度过的,几乎每天早上和下午,不用大人说,都会主动把牛赶上山坡,所以我家的牛与我就有了很深的感情。
我家的牛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出生了,在冬天出生的。山里的猪牛同圈,小牛出生后,总被猪欺负,才几天就被猪把耳朵咬了一个长长的伤口。从那以后,放牛回来就把小牛抱进屋里,在火塘边烤火。以后每次放牛回来,到了门口,小牛都会自觉地进了家门,到火塘边卧下,直到开春了,长得猪不敢欺负它了,才回到圈里。
这个牛一直活了二十多岁,在它两岁左右的时候,牛妈妈就死了,它就成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渐渐地也就担当起了耕牛的重任,并成为附近牛群中赫赫有名的战神,别的牛再怎么喜欢打架都不敢和它挑战。
不过我家的这个牛非常聪明,我始终觉得牛除了不会说话,这智商也相当高的。我家这个牛,我放了它十几年,我对它的脾气了解的一清二楚,但是我也发现他仿佛对我的脾气也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经常就和我耍心眼,斗智斗勇。
春夏时期,农村的机耕路边草长得非常好,阴雨天放牛,人和牛都不愿意进树林,就在路边上放牛。但是路边上也有庄稼,所以既要它吃饱,还不能让它吃庄稼,所以就必须对它严加看管,保持一定的可控距离。这个时候,经常需要和牛斗智斗勇。我家的牛仿佛已经了解了我的速度,所以尽量往我能控制它的范围之外跑,一旦看见我靠近,它就跑。于是我看它跑我就停下来,它见我停下来,它也慢下来,一边吃草一边把耳朵朝后听一边偷看,于是我就趁它不注意朝前跑几步,它一旦发现,我就假装没看它。它要停下来我就继续悄悄靠近,到了我能跑过它的时候,突然发力,然后它发现后就和我赛跑,我一旦身子超过它的肩膀,它就放弃了奔跑,就停下来,听我的安排。
这头牛很听我的话,所以对我的口令很懂,有时候在山坡上吃草,我在一二百米外见它有偷吃庄稼的动机时,只需要远远地吼一声“回去”,它就老老实实地回去了。有时候吃饱了,而我还没有准备回家,它会跑到我跟前,用头蹭我,有时候让我给它挠痒痒,甚至卖萌。
后来我上大学了、工作了,一年难得回一次家,再回去时,这头已经很老的牛,依然会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到我跟前和我蹭蹭打招呼。再后来回家时,它已经不在了,于是关于放牛的生活在我们家也结束了,而那些关于放牛的往事,却成了我关于童年的最多回忆。
肃竹.5.30.23:20于勉县(原创作品,严禁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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